作者:陽枋
常山蛇勢少能明,治法還從陣法尋。
先正後奇嚴自勝,堂堂真是武侯心。
作者:賈鳧西
釋悶懷,破岑寂,只照著熱鬧處說來。
十字街坊,幾下捶皮千古快;
八仙桌上,一聲醒木萬人驚。
鑿破混沌作兩間,
五行生克苦歪纏。
兔走鳥飛催短景,
龍爭虎鬥耍長拳。
生下都從忙裡老,
死前誰會把心寬!
一腔填滿荊棘刺,
兩肩挑起亂石山。
試看那漢陵唐寢埋荒草,
楚殿吳宮起暮煙。
倒不如淡飯粗茶茅屋下,
和風冷露一蒲團。
科頭跣足剜野菜,
醉臥狂歌號酒仙。
正是那:「日上三竿眠不起,
算來名利不如閒。」
從古來爭名奪利的不乾淨,
教俺這江湖老子白眼看。
忠臣孝子是冤家,
殺人放火享榮華。
太倉裡的老鼠吃的撐撐飽,
老牛耕地使死倒把皮來剝!
河裡的游魚犯下什麼罪?
刮淨鮮鱗還嫌刺扎。
那老虎前生修下幾般福?
生嚼人肉不怕塞牙。
野雞兔子不敢惹禍,
剁成肉醬還加上蔥花。
古劍殺人還稱至寶,
墊腳的草鞋丟在山窪。
殺妻的吳起倒掛了元帥印,
頂燈的裴瑾挨些嘴巴。
活吃人的盜跖得了好死,
顏淵短命是為的什麼?
莫不是玉皇爺受了張三的哄!
黑洞洞的本帳簿那裡去查?
好興致時來頑鐵黃金色,
氣煞人運去銅鐘聲也差。
我願那來世的鶯鶯醜似鬼,
石崇脫生沒個板渣。
世間事風裡孤燈草頭露,
縱有那幾串銅錢你慢扎煞!
俺雖無臨潼關的無價寶,
只這三聲鼉鼓走遍天涯。
老子江湖漫自嗟,
販來古今作生涯。
從古來三百二十八萬載,
幾句街談要講上來。
權當作蠅頭細字批青史,
撇過了之乎者也矣焉哉。
但憑著一塊破皮兩頁板,
不教他唱遍生旦不下台!
你看起初時茹毛飲血心已狠,
燧人氏潑油添鹽又加上熬煎。
有巢氏不肯在山窩裡睡,
榆林遭殃才滾就了椽。
庖犧氏人首蛇身古而怪,
鼓弄著百姓結網打淨了灣。
自古道「牝雞司晨家業敗」,
可怎麼伏羲的妹子坐了金鑾!
女媧氏煉石補天空費了手,
到於今抬頭不見那補釘天。
老神農伸著個牛頭嘗百草,
把一些旺相相的孩子提起病源。
黃帝平了蚩尤的亂,
平穩穩的乾坤又起了爭端。
造作了那槍刀和弓箭,
這才是慣打仗的祖師不用空拳。
嫌好那毛達撒的皮子不中看,
弄斯文又制下衣和冠。
桑木板頂在腦蓋子上,
也不怕滴溜著些泥彈打了眼圈!
這些都是平白裡生出來的閒枝節,
說不盡那些李四與張三!
隔兩輩帝摯禪位把兄弟讓,
那唐堯雖是個神聖也遭了磨難。
爬爬屋三間當了大殿,
袞龍袍穿這一領大布衫。
沽突突洪水滔天誰惹的禍?
百姓們鱉嗑魚吞死了萬千。
拿問了治水大臣他兒子續了職,
穿著些好古董鞋子跑的腿酸。
教伯益放起了一把無情火,
那狼蟲虎豹也不得安然。
有一日十日並出晃了一晃,
嚇得那狐子妖孫盡膽寒。
多虧了后羿九枝雕翎箭,
十個紅輪只剩了一個圓。
說不盡這樁樁件件蹊蹺事,
再把那揖讓盛典表一番。
常言道「明德之人當有後」,
偏偏的正宮長子忒癡頑!
放著個欽明聖父不學好,
教了他一盤圍棋也不會填。
四岳九官舉大舜,
倒贅個女婿掌江山。
商均不肖又是臣作了主,
是怎麼神禹為君他不傳賢?
從今後天下成了個子孫貨,
不按舊例把樣子翻。
中間裡善射的后羿篡了位,
多虧了少康一旅整朝權。
四百年又到了商家手,
桀放南巢有誰哀憐!
雖然是祖輩的家業好過活,
誰知道保子孫的方法不如從前。
再說那成湯解網稱仁主,
就應該風調雨順萬民安,
為什麼大旱七年不下雨?
等著他桑林擺桌鋪起龍壇!
更可笑剪爪當牲來禱告,
不成個體統真是歪纏。
那迂學包子看書只管瞎讚歎,
只怕這其間的字眼有些訛傳!
自從他伐桀為君弄開手,
要算他征誅起稿第一位老先。
到後來自家出了個現世報,
那老紂的結果比老桀還憨。
現成成的天下送給周家坐,
不道個生受也沒賞過錢。
淨賠本倒拐上一個脖兒冷,
霎時間白牛犢變成了大紅犍。
這才是「漿了撈來水裡去,
一更裡荷包照樣兒穿1
這周朝的王業根莖裡旺,
你看他輩輩英雄都不差。
這才是栽竹成林後來的大,
到西伯方才發了個大粗芽。
可恨那說舌頭的殺才崇侯虎,
挑唆著紂王昏君把他拿。
打在南牢裡六七載,
受夠了那鐵鎖和銅枷。
多虧了散宜生定下胭粉計,
獻上個興周滅商的女嬌娃。
一霎時蛟龍頓斷了黃金鎖,
他敢就搖頭擺尾入煙霞。
更喜的提調兩陝新掛印,
駕前裡左排鉞斧右金瓜。
他生下了兒子一百個,
那一個是個善菩薩?
不消說長子武王是聖主,
就是他令弟周公也是個通家。
渭水打獵作了好夢,
添上個慣戰能征的姜子牙。
兒媳婦娶了邑姜女,
繡房裡習就奪槊並滾叉。
到於今有名頭的婦人稱「十亂」,
就是孔聖人的書本也把他誇。
他爺們晝夜鋪排著行仁政,
那紂王還閉著倆瞎眼在黑影裡爬。
多少年軟刀子割頭不知死,
直等到太白旗懸才把口吧!
老紂王倘然留得一口氣,
他還有七十萬雄兵怎肯安寧?
萬一間黃金鉞斧折了刃,
周武王,只怕你甲子日回不得孟津城!
再加上二叔保住武庚的駕,
朝歌地重新紮起了商家營。
姜太公殺花老眼溜了陣,
護駕軍三千喪上命殘生。
小武庚作起一輩中興主,
誅殺逆臣屠了鎬京。
監殷的先討過周公的罪,
撇下那新鮮紅鞋穿不成。
淨弄的火老鴉落屋沒有正講,
河崖上兩場瞎關了兵。
到其間武王縱有千張嘴,
誰是誰非也說不分明!
(所以武王就下了個毒手,一刀斫下紂王的頭來……)
都說是「無道昏君合該死1
把一個新殿龍爺稱又尊。
全不念六百年的故主該饒命,
都說「這新皇帝的處分快活煞人1
這個說:「沒眼色的餓莩你叩的什麼馬?」
那個說:「干捨命的忠臣你剖的什麼心?」
這個說:「你看那白鬍子的元帥好氣概1
那個說:「有孝行的君王還載著個木父親1
滿街上拖男領女去領鉅橋的粟,
後宮裡秀女佳人都跟了虎賁。
給了他個泰山壓頂沒有躲閃,
直殺的血流漂杵堵了城門。
眼見他一刀兩斷君臣定,
他可才穩坐在龍床不用動身。
靈長自古數周朝,
王跡東遷漸漸消。
周天子二衙管不著堂上的事,
空守著幾個破鼎惹氣淘。
春秋出頭有二十國,
一霎時七雄割據把兵鏖。
這其間孔孟周流跑殺馬,
須知道不時行的文章誰家瞧?
陝西的秦家得了風水,
他那蠶食方法起的心高。
那知道異人返國著了道,
又被個姓呂的光棍頂了包。
他只說化家為國王作了帝,
而其實是以呂易嬴李代了桃。
原來這雜種羔子沒有長進,
小胡亥忤逆賊達又是禍苗。
老始皇欹在靈床沒眼淚,
假遺詔逼殺他親哥犯了天條。
望夷宮雖然沒曾得好死,
論還賬還不夠個利錢梢!
到後來楚漢爭鋒換了世界,
那劉邦是一個龍胎自然不糙。
「一杯羹」說的好風涼話,
要把他親娘的漢子使滾油熬。
烏江逼死他盟兄弟,
就是那座下的烏騅也解哀號。
這是個白丁起手新興樣,
把一個自古山河被他生掏。
最可笑呂後本是他結髮婦,
是怎麼又看上個姓審的郎君和他私交!
平日家挺腰大肚裝好漢,
到這時鱉星照命可也難逃。
中間裡王莽掛起一面新家的匾,
可憐他四百年炎祚斬斷了腰。
那老賊好像轉世報仇的白蛇怪,
還了他當初道上那一刀。
幸虧了南陽劉秀起了義,
感動的二十八宿下天曹。
逐日家東征西討復了漢業,
譬如那冷了火的鍋底兩番燒。
不數傳到了桓靈就活倒運,
又出個瞅相應的曹瞞長饞癆。
他娘們寡婦孤兒受夠了氣,
臨末了一塊喘氣的木頭他還不饒!
小助興桃園又得了個中山的後,
劉先主他死掙白纏要創一遭。
雖然是甘蔗到頭沒大滋味,
你看他魚水君臣倒也情意高。
且莫說關張義氣臥龍的品,
就是那風流常山是何等英豪!
空使殺英雄沒撈著塊中原土,
這才是命裡不該枉費勞。
可恨那論成敗的肉眼說現成話,
胡褒貶那六出祁山的不曉六韜。
出茅廬生致了一個三分鼎,
似這樣難得的王佐遠勝管蕭。
倒不如俺這捶皮的江湖替他吐口氣,
當街上借得漁陽大鼓敲。
曹操當年相漢時,
欺他寡婦與孤兒。
全不管「行下春風有秋雨」,
到後來他的寡婦孤兒又被人欺。
我想那老賊一生得意沒弄好臉,
他自從大破劉表就喜〔角者〕了脂。
下江東詐稱雄兵一百萬,
中軍帳還打著桿漢家旗。
赤壁鏖兵把鼻兒扛,
你拖著桿長槍賦的什麼詩?
倒惹得一把火燎光了鬍子嘴,
華容道幾乎弄成個脖兒齊!
從今後打去興頭沒了陽氣,
那銅雀台上到底也沒撈著喬家他二姨。
到臨死賣履分香丟盡了丑,
原是個老婆隊裡磣東西!
始終是教導他那小賊根子篡了位,
他學那文王的伎倆好不蹺蹊!
常言道「狗吃蒺藜病在後」,
準備著你出水方知兩腿泥。
他作了場奸雄又照出個影,
照樣的來了一個司馬師。
活像是門神的印板只分了個左右,
你看他照樣的披掛不差一絲。
年年五丈起秋風,
銅雀台荒一望空。
臥龍已沒曹瞞就滅,
那黃鬍子好漢又撇下江東!
三分割據周了花甲,
又顯著司馬家爺們弄神通。
晉武帝為君也道是「受了禪」,
合著那曹丕的行徑一樣同!
這不是從前說的個鐵板數,
就像那打骰子的湊巧拼了烘。
眼看著晉家的江山又打個兩起,
不多時把個刀把給了劉聰。
只見他油鍋裡的螃蟹支不住,
沒行李的蠍子就往南蹦。
巧機關小吏通姦牛換了馬,
大翻案白版登舟蛇做了龍。
次後來糊里糊塗又挨了幾日,
教一個掃槽的劉裕餅捲了蔥。
這又是五代干戈起了手,
可憐見大地生靈戰血紅!
南朝創業起劉郎,
販鞋的光棍手段強。
他龍行虎步生成的貴,
是怎麼好幾輩的八字都犯刑場?
那江山似吃酒巡杯排門轉,
頭一個是齊來第二個是梁。
姓蕭的他一筆寫不出兩個字,
一般的狠心毒口似豺狼。
那蕭衍有學問的英雄偏收了侯景,
不料他是掘尾巴的惡狗亂了朝綱!
在台城餓斷了肝花想口蜜水,
一輩子幹念些彌陀瞎燒了香。
陳霸先陰謀弱主篡了位,
隋楊堅害了他外甥才起了家。
東宮裡楊廣殺了父,
積作的揚州看花把命化。
六十四處刀兵動,
改元建號亂如麻。
統前後混了一百九十單八載,
大唐天子才主了中華。
大唐傳國二十輩,
算來有國卻無家。
教他爹亂了宮人製作著反,
只這開手一著便不佳。
玄武門謀殺建成和元吉,
全不念一母同胞兄弟仨!
貪戀著巢剌王的妃子容顏好,
難為他兄弟的炕頭怎樣去扒!
縱然有十大功勞遮羞臉,
這件事比鱉不如還低一扎!
不轉眼則天戴了沖天帽,
沒志氣的中宗又是個呆巴。
唐明皇雖是平了韋後的亂,
他自己的腔像也難把口誇。
洗兒錢親自遞在楊妃手,
赤條條的祿山學打哇哇。
最可恨碭山賊子坐了御座,
只有個殿下的猢猻摑他幾摑!
從此後朱溫家爺們滅了人理,
落了個扒灰賊頭血染沙。
沙陀將又做了唐皇帝,
不轉眼生鐵又在火灰上爬。
石敬瑭奪了他丈人的碗,
倒踏門的女婿靠著嬌娃。
李三娘的漢子又做了劉高祖,
咬臍郎登極忒也軟匝。
郭雀兒的兵來擋不住,
把一個後漢的江山又白送給他。
姑夫的家業又落在他妻侄手,
柴世宗販傘的螟蛉倒不差。
五代八君轉眼過,
日光摩蕩又屬了趙家。
陳橋兵變道的是「禪了位」,
那柴家的孩子他懂的什麼?
你看他作張作致裝沒事,
可不知好湊手的黃袍那裡拿?
「有大志」說出得意話,
那個撒氣的筒子吃虧他媽!
讓天下依從老婆口,
淨落得燭影斧聲響嗑叉!
此後來二支承襲偏興旺,
可憐那長支的癡兒活活嚇殺。
你看那遠在兒孫又報應,
五國城捉去的是誰的根芽?
康王南渡嚇破了膽,
花椒樹上的螳螂爪兒麻。
他爹娘受罪全不管,
干操心的忠臣嘔血蠱了瘡疤。
十二道金牌害了岳武穆,
那講和的秦檜他不打死蛇。
這其間雄赳赳的契丹阿骨打,
翻江攪海又亂如麻。
三百年的江山倒受了二百年的氣,
那掉嘴的文章當不了廝殺!
滿朝裡咬文嚼字使干了口,
鐵桶似的乾坤半邊塌。
臨末了一個好躲難的杭州又失了守,
教人家擔頭插盡江南花!
文天祥腳不著地全沒用,
陸秀夫死葬魚腹當了什麼?
說不盡大宋無寸乾淨土,
你看那一個漢寢唐陵不是棲鴉?
從今後鐵木真的後代又交著好運,
他在那斡難河上發了渣。
元世祖建都直隸省,
把一個花花世界喝了甜茶。
看他八十八年也只是閏了個大月,
那順帝又是不愛好窩的癩蛤螅
這正是有福的妨了沒福的去,
眼見這皇覺寺的好漢又主了中華。
接前文再講上一輩新今古,
明太祖那樣開國賢君古也不多。
真天子生來不是和尚料,
出廟門便有些英雄入網羅。
不光是徐、常、沐、鄧稱猛將,
早有個軍師劉基賽過蕭何。
駕坐南京正了大統,
龍蟠虎踞掌山河。
這就該世世的平安享富貴,
誰料他本門的骨肉起干戈!
四子燕王原不是一把本分手,
生逼個幼主逃生作頭陀。
莫不是皇覺寺為僧沒會了願?
又教他長孫行腳歷坎坷!
三十年的殺運忒苦惱,
宰割了些義士忠臣似鴨鵝。
鐵鉉死守濟南府,
還坑上一對女嬌娥。
古板正傳的方孝儒,
金鑾殿上把孝棒兒拖。
血瀝瀝十族拐上了朋友,
是他那世裡燒了棘子乖了鍋!
次後來景清報仇天又不許,
只急得張草楦的人皮手干搓!
到英宗命該充軍道是「北狩」,
也用不著那三聲大炮二棒鑼。
這幾年他兄弟為君翻〔火專〕餅,
淨贅上個有經濟的于謙死在漫坡!
正德無兒取了嘉靖,
又殺了些好人干天和。
天啟朝又出了個不男不女二尾子貨,
和那奶母子客氏滾成窩。
崇禎爺他掃除奸黨行好政,
實指望整理乾坤免風波。
誰知道彰義門開大事去,
那煤山上的結果那裡揣摩?
莫不是他強梁的老祖陰騭少,
活該在龍子龍孫受折磨!
更出奇真武爺顯聖供養的好,
一般的披散著發赤著腳。
為什麼說到這裡便住了手?
只恐怕你鐵打的心腸也淚如梭!
作者:文天祥
平原太守顏真卿,長安天子不知名。
一朝漁陽動鼙鼓,大河以北無堅城。
公家兄弟奮戈起,一十七郡連夏盟。
賊聞失色分兵還,不敢長驅入鹹京。
明皇父子將西狩,由是靈武起義兵。
唐家再造李郭力,若論牽制公威靈。
哀哉常山慘鉤舌,心歸朝廷氣不懾。
崎嶇坎坷不得志,出入四朝老忠節。
當年幸脫安祿山,白首竟陷李希烈。
希烈安能遽殺公,宰相盧杞欺日月。
亂臣賊子歸何處,茫茫煙草中原土。
公死於今六百年,忠精赫赫雷行天。
作者:蘇泂
行人有公論,知縣得奇才。
祖世今衰矣,吾兄亦壯哉。
可能千里到,不破一朝來。
當日王猷興,真成訪戴回。
作者:楊萬里
東吳南垂楚北際,中央不合大如礪。
百灘千嶂自一川,清空不是人間世。
玉山先生攜老禪,把茅結庵開小軒。
身前身後來醉眠,一醉不醒三千年。
先生杖屨半宇宙,每到此軒去還又。
為憐雪立孤竹君,月骨風箸如許瘦。
向來種筍今排天,先生手痕故依然。
騎龍帝旁為飛仙,玉棺寂寞空寒煙。
作者:趙蕃
發軔茅簷雨,營炊野店煙。
春晴不難解,客恨自多牽。
麥浪搖成湧,梅飛去若仙。
畫中端有句,詩裡亦安禪。
作者:蘇軾
去年夏旱秋不雨,海畔居民飲鹹苦。
今年春暖欲生蝝,地上戢戢多於土。
預憂一旦開兩翅,口吻如風那肯吐。
前時渡江入吳越,佈陣橫空如項羽。
(去歲錢塘見飛蝗自西北來,極可畏。
)農夫拱手但垂泣,人力區區固難御。
撲緣發尾困牛馬,啖嚙衣服穿房戶。
坐觀不救亦何心,秉畀炎火傳自古。
荷鋤散掘誰敢後,得米濟饑還小補。
常山山神信英烈,摠駕雷公訶電母。
應憐郡守老且愚,欲把瘡痍手摩撫。
山中歸時風色變。
中路已覺商羊舞。
夜窗騷騷鬧松竹,朝畦泫泫流膏乳。
從來蝗旱必相資,此事吾聞老農語。
庶將積潤掃遺孽,收拾豐歲還明主。
縣前已窖八千斛,(今春及今,得蝗子八千餘斛。
)率以一升完一畝。
更看蠶婦過初眠,(蠶一眠,則蝗不復生矣。
)未用賀客來旁午。
先生筆力吾所畏,蹙踏鮑謝跨徐庚。
偶然談笑得佳篇,便恐流傳成樂府。
陋邦一雨何足道,吾君盛德九州普。
中和樂職幾時作,試向諸生選何武。
作者:方豪
臥雪常山館,孤吟氣轉雄。
若逢洛陽令,閉戶不相通。
作者:宋庠
周界西窮陝,常山北盡邊。
關河相望日,容鬢各衰年。
蓬亂將風野,禽稀欲雪天。
治戎如有暇,莫惜賦歸田。
作者:強至
君王親策集英年,始信常山子侄賢。
白晝相將金榜上,紫微三謝玉階前。
衣冠近事尤為盛,閥閱清芬愈可傳。
馬躍春風歸里巷,蘆花爭看一行鞭。
作者:靖康小雅
將軍死綏,古人所長。
有如劉公,與城俱亡。
兵拿常山,公以身當。
生竭其勇,力挫戎行。
天未悔禍,敵勢益張。
公雖瞑目,萬古傳芳。
作者:宋庠
昔歲西郊餞,曾瞻出守麾。
今年東第哭,便歎哲人萎。
辰巳空成識,膏肓不遇醫。
詰朝聞袞斂,心拆寢門悲。
作者:趙蕃
流水疏梅我有詩,偶來重見雪離披。
五年不蹋常山路,咫尺寧乖一赴期。
作者:張九齡
仙宗出趙北,相業起山東。明德嘗為林,嘉謀屢作忠。
論經白虎殿,獻賦甘泉宮。與善今何在,蒼生望已空。
宿昔三台踐,榮華駟馬歸。印從青瑣拜,翰入紫宸揮。
題劍恩方重,藏舟事已非。龍門不可望,感激涕沾衣。
永歎常山寶,沉埋京兆阡。同盟會五月,華表記千年。
渺漫野中草,微茫空裡煙。共悲人事絕,唯對杜陵田。
作者:趙汝鐩
寒謝春才展,匆匆二月中。
算來晴幾日,多是雨兼風。
煙草迷村碧,山桃夾竹紅。
浮名能役我,策馬幾回東。
作者:梅堯臣
日月晝夜明,中匿暗靄物。
前世有奇疾,五日瞑未歿。
大夫家臣懼,鵲來視之脈不汨。
嘗聞秦繆公,奄奄往帝所,
甚樂豈蒼卒。及乎七日寤,
事與此無咈。果然踰二日,
覺語汝忽忽。從帝游鈞天,
天樂聲揚動心骨。有熊欲援我,
我時不敢咄。帝命我射之,
熊死羆來突。又射又死羆,
帝喜笑嗢嗢。二笥皆有副,
拜賜未及發。見兒在帝側,
帝屬翟犬一。曰俟子壯與,
雖得都未悉。復思古虞舜,
勳德如白日。將以其胄女,
而為七世匠。是時薰安於,
受言藏既密。遂陳鵲所云,
錫田嘉彼術。他日駕四牡,
桓桓兵衛出。矯立道上人,
不避從者叱。願言謁主君,
見子光隘溢。請君去左右,
且聞君始疾。臣實在帝傍,
頗有良可詰。詰見我何為,
見君射熊羆,命中皆不失。
是且曷謂然,晉難其可述。
賜笥與屬犬,解講見終必。
問姓欲以官,欻怳不見質。
姑布子卿能相人,翟婢賤兒真將帥。
馳上常山得寶符,主君自此知無恤。
北登夏屋邀大王,銅枓廚人擊王卒。
夫子姊呼天,摩笄自殺向山窟。
今傳所死山,摩笄名不沒。
其後竹書留兩節,丹砂寫素智氏滅。
嗚呼人事非偶然,滿飲琉璃耳方熱。
作者:毛滂
歸來久客鬢俱蒼,漸喜無人餽五漿。
未免高僧問勞苦,故應喬木慰淒涼。
山中猿鶴人誰健,門外蒿萊想自長。
為謝邦人豈吾薄,要當六印繞腰典。
作者:蘇軾
舊聞靖長官、賀水部,皆唐末五代人,得道不死。
章聖皇帝東封,有謁於道左者,其謁雲晉水部員外郎賀亢,再拜而去,上不知也。
已而閱謁,見之,大驚,物色求之不可得。
天聖初,又使其弟子喻澄者詣闕進佛道像,直數千萬。
張公安道與澄游,具得其事。
又有喬仝者,少得大風疾幾死,賀使學道,今年八十,益壯盛。
人無復見賀者,而仝數見之。
元祐二年十二月,仝來京師十許日,余留之不可,曰賀以上元期我於蒙山,又曰吾師嘗游密州,識君於常山道上,意若喜君者。
作是詩以送之,且作五絕句以寄賀。
君年二十美且都,初得惡疾墮眉須。
紅顏白髮驚妻孥,覽鏡自嫌欲棄軀。
結茅窮山啖松腴,路逢逃秦博士盧。
方瞳照野清而臞,再拜未起煩一呼。
覺知此身了非吾,炯然蓮花出泥塗。
隨師東遊渡濰邞,(濰、邞,密州二水名。
。
)山頭見我兩輪朱。
豈知仙人混屠沽,爾來八十胸垂胡。
上山如飛嗔人扶,東歸有約不敢渝。
新年當參老仙儒,秋風西來下雙鳧,得棗如瓜分我無。
生長兵間早脫身,晚為元祐太平人。
不驚渤澥桑田變,來看龜蒙漏澤春。
曾謁東封玉輅塵,幅巾短褐亦逡巡。
行宮夜奏空名姓,悵望雲霞縹緲人。
垂老區區豈為身,微言一發重千鈞。
始知不見高皇帝,正似商山四老人。
舊聞父老晉郎官,已作飛騰變化看。
聞道東蒙有居處,願供薪水看燒丹。
千古風流賀季真,最憐嗜酒謫仙人。
狂吟醉舞知無益,粟飯藜羹間養神。
作者:文天祥
君不見常山太守罵羯奴,天津橋上舌盡刳。
又不見睢陽將軍怒切齒,三十六人同日死。
去冬長至前一日,朔庭呼我弗為屈。
丈夫開即見膽,竟謂生死在頃刻。
赭衣冉冉生蒼苔,書雲時節忽復來。
鬼影青燈照孤坐,夢啼死血丹心破。
只今便作渭水囚,食粟已是西山羞。
悔不當年跳東海,空有魯連心獨在。
作者:韓愈
長把種樹書,人云避世士。忽騎將軍馬,自號報恩子。
風雲入壯懷,泉石別幽耳。鉅鹿師欲老,常山險猶恃。
豈惟彼相憂,固是吾徒恥。去去事方急,酒行可以起。